千江复还

#fgo同人
#私设ooc
#耶底底亚设定为幼咩反正是被咕哒子拐出去一年去体验人生了 是勉勉强强能体验感情的
#青橄榄梗也是…私心
#误读与诠释 标题请求摈弃一下宗教含义（ni

耶底底亚仰起脸。
日轮沉入远处的沙丘，炽热的阳光在幕布稀释后徒剩余温与昏黄，隔着尘沙他窥见遥远天幕之下巍峨神殿隐约的轮廓，像是高耸入云的巴别塔，塔尖没入云层的黑暗当中，止于通往神座的最后一步。他们在荒漠中已经徒步行走了许久，漫无目的又别有目的，这是少女的说辞。不知名的异国少女从出现起便带着巨大的谜团，问起来处只说从示巴王国而来，说起过去又三缄其口。最后他们从伯利恒启程，穿过鼎沸人声踏入人迹罕至的沙漠，途经大街小巷与山岭荒丘。
“这是你将统治的人民。”少女牵着他的手，踩着柔软的草地漫步过羊圈与马场，竖琴声从午后的橄榄树下传来，她伸手掰下一节橄榄枝，往耶底底亚的方向一抛，“这是你将主宰的丰收。”耶底底亚后退一步，堪堪将其接在了手里。
她真是个怪人。耶底底亚想，绵羊往他的怀里拱，蹭到他手边的绒毛软乎乎的，让他想起少女口中“云朵就像棉花糖”的童话。
于是他们背靠风沙侵蚀的岩石席地而坐，少女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喘了口气，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招呼他也坐下来。耶底底亚不明白以她的能力为何要在此处停下，再等一等风沙也不会因此停歇，他们始终是要向前走的。
“这是你将成就的伟业。”她忽然说，耶底底亚意识到她指的是那座看不清的神殿，“后世称其为耶路撒冷神殿，也是所罗门神殿。”
耶底底亚虚起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那影子始终是模糊不清的。
“……所罗门是你将成为的王，明政是你将走的路。”
她沉默了很久，耶底底亚只能看见她没有表情的侧脸。风声在耳边呜呜低吟着，将沙尘拍在她的手背上，滑过三划令咒鲜红的痕迹后抖落下来，扑簌簌地落在踱出的沙坑里，溜进她靴子的鞋缝。少年人不可避免的好奇心促使耶底底亚不止一次思考她堪称异端的穿搭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非走不可吗？”他想了想，“我非要成为那所罗门王吗？”
这场短暂的旅途中少女向他展示了无数事物与生命，也让他逐渐意识到所罗门王到底成就了怎样的功绩。他知道一切瑰丽却尚未诞生的奇迹都破茧自少女手背上奇怪的纹路，总在未能完全构筑前便遗憾地消散，可她总说这只是未来的投影。她表现得像一名顽固的先知，又似乎激烈反抗着什么看不见却如影随形的东西。
一只手落在他柔软的发顶，手背上最后一道纹路也随之消去。于是那座海市蜃楼的神殿凭空消失，沙丘的那一头显现出巍峨的城墙，一直延伸到视野的边界。
“走过这段路，你就会回到耶路撒冷。”她眯起了眼睛，耶底底亚任由她搓乱自己的头发，“回归人群，回到宫殿，去当那叫神认可的王。”
“你被神所爱着，耶底底亚。”她再一次牵起了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避过他有些茫然的目光，“但告诉我，你想当这样伟大的王吗？”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她漫不经心地想着，阿赖耶识在她脑海里疯狂拉响了警报。原来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会影响人类的存续吗？她进行短暂的思考，这一次得出否定的结论。
意料之中的，她没能得到回答，耶底底亚安静地垂下了眼。原来即使是得到了历史之外的那一年，天生便被神偏爱的孩子也没能得到片段情感之外的东西，她带他预见的现实与未来始终未能作弊般篡改命运与结局，扇动翅膀产生的气旋无声地消散在平静的空气里。
最后她松开了手，逆向时间轴的踽踽前行者任由他迈入犹未可知的光辉与黑暗。
于是人世的喧嚣在他踏进耶路撒冷的那一刻汹涌地扑面而来，就好似他忽然从物外回归了人间，斜晖照出行人与屋檐交错的影子。他只是愣在原地，在人群惊异的目光下听见那迟到许久、宛若宣判般的神启——
“——我赐予你如海沙不可测量的智慧与宽宏之心，你的名声将在四围列国传扬。”[1]
他领悟了作为王的博识与天赋，获得了通晓古今的千里眼，却没来由地想起那棵被少女误认为橄榄木的苦患树。那节树枝最后被少女折断并埋入了土壤，自言自语道下次一定要让他尝到青橄榄的味道，斗志昂扬得好似奔赴必胜的战场。
而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丧失当时选择不去坦言事实戳破期冀的理由与心情了。

藤丸立香睁开眼睛。
伫立在眼前盾牌阻挡住足以燃烧整个星球的热量，她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守护她至生命最后一刻的少女指尖的温度。目所能及尽皆化作残垣的废墟，日光残忍地将现实倾泻到她的眼前。
失去不死性的怜悯之兽肆意宣泄着他的忿懑与不甘，时间神殿震颤着崩塌，残缺的拦路者一面将这失却了一切的空虚悉数咽下，一面向着眼前绝伦的劲敌，献上这奋战至最后一刻的敬意，又在人心的枷锁上如此完满。[2]
她莫名回忆起以前无意义的闲谈，自己捧着玛修泡的红茶，唾弃着每日糖分摄入超标的家伙。两人在窗外的暴风雪前探讨“活着”的意义，最后不可避免地抵达“为什么而活”的命题上面，在听到玛修悄悄说了一句“为前辈与人理而活”后差点把红茶打翻。
“如果要说我认为的崭新的人生，那应该是毫无目的地活着，可谓是为了自己，摈弃过去的所有与桎梏。”医生咬着叉子，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但如果是为了人理存续这一目标活着，也并不算什么坏事。”
“在我看来啊……”她没有否认医生的观点，自顾自地说道，“归根结底，没有什么要能真正左右着你的意志，选择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出于自己的观念与想法——并非全然的自由，至少从未违背原则与信条，想什么就一往无前地去达成，就是这样了。”
“真豁达啊，立香。”他感叹了一句，落败似的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我希望我能这样想。”

所罗门闭上双眼。
他纵观过去与未来，推测自己的死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神启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种特殊的渺远。兢兢业业的王回顾自己数十年来的生涯，像一面镜子猛然被锤子敲碎，一种应当被称之为“怅然”的情感陡然充斥了他的感官。
但他自始至终都未能理解。

罗玛尼·阿基曼收到了少女最高的敬意。
他纵观过去自己十年的人生，以平凡人类之躯也堪称努力的奇迹。从向圣杯许愿的实现到踏入时间神殿，或是回溯到耶路撒冷神殿内安置的约柜前，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认可自我活着的状态。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也已经行尽了，坚守的道我已经守住了。
此后，自有正义的冠冕为我留存。[3]

-end

[1]【王上4:29】化用
[2] “一面将这失却了一切的空虚悉数咽下，一面向着眼前绝伦的劲敌，献上这奋战至最后一刻的敬意。”
[3]【提后4:7-8】化用 选择了新约这句……最好不带宗教滤镜理解……